加密貨幣：家事法庭就揭露和肆意揮霍事宜提供有益的指引

最近，在家事法庭上，法官必須就丈夫一方未披露其加密貨幣投資、其加密貨幣投資是否構成“肆意”或“輕率”的花銷，以及由此產生的損失是否應按投資時的價值而非當前價值計入丈夫一方的資產等事宜做出裁決。自2022年2月至10月的短短8個月時間內，丈夫投資的加密貨幣價值下降了50%，約100萬港元。

加密貨幣投資的文件揭露是離婚訴訟的過程中一個頗具挑戰的範疇，家事律師需由此確定雙方資產的價值。無論資產位於世界何處，或以何種形式存在，雙方均有義務全面及坦誠地披露他們所擁有的一切資產，以便家事法庭在雙方資產的財務分割中找出一個公平的結果。家事律師在離婚訴訟中時常考慮證券投資組合、退休金計畫、信託、公司資產和其他各種看起來並不總是令人一目了然的投資，而加密貨幣的投資則尤其隱密和不透明。

本案中的妻子辯稱，她的丈夫未能全面和坦誠地披露其資產，與加密貨幣有關的信息更是“難以辨認、不正式、缺少關鍵信息，或與未知賬戶有關”。她指責丈夫未能"提供他在各種加密貨幣帳戶中所持資產的詳細清單，也沒有提供任何可靠的證據來支持他聲稱的價值"。法院提醒法律從業人員和訴訟當事人，他們不僅有義務"全面和坦誠" 披露其資產，亦有義務作清楚的表述。如果資產結構複雜，他們有義務對這些資產進行"更全面和坦誠"的揭露和解釋。如果一方有任何不揭露和隱藏資產的跡象，又或法庭對一方的資產揭露存疑，則法庭將採取謹慎作法，作出不利於該方的推斷。

此案中，法官承認"加密貨幣或虛擬貨幣是一項新的資產和投資領域，完全不同於傳統的紙幣或股票交易"。它們不以實物的形式存在，也沒有國家銀行等中央政府機構的支持，因此沒有中央政府機構來管理它們的價值。法官認為"加密貨幣在如何運作、交易和估值方面的獨特性和複雜性不容小覷"。因此，更有必要進行明確披露。她置評說，許多文件因包含毫無意義的字母和數字編碼而令人難以理解，她也不相信有誰會對這些難以破譯的代碼的含義有所了解，因此"更別提將它們與任何加密貨幣投資聯繫起來了"。

此外，法官亦就雙方當事人在表格E（揭露各方財務狀況的財務報表）中對加密貨幣投資應當作出揭露的程度提供了更清晰的指引，其中應包括：

• 與相關加密帳戶和加密錢包有關的帳號或使用者 ID 或其他身分證明；
• 揭露前 12 個月的綜合交易報告；
• 一張正式註明日期的加密錢包的彩色照片，上面顯示各個加密帳戶的餘額或當前價值；以及
• 對各個加密帳戶進行估值的依據作簡要解釋。

她希望更新表格 E 以反映虛擬資產或加密貨幣產品的發展動態 — 事實上，司法方目前正在討論更新表格 E 。

雖然法官對本案中作為一方當事人的丈夫未能清楚地披露資訊持明確的批評態度，但她並不認為這些投資是"肆意"或 "輕率"的。妻子認為丈夫能幹，是個機會主義者，對新技術很感興趣，她的這一論點則削弱了她的另一論點，即認為這種投資是丈夫的非典型行為，因此是肆意和輕率的，相關損失應"加回"到丈夫一方的資產中。這方面的法律通常認為，不可能"利用一方的優點而拒絕和否認其缺點"。在本案中，投資因市場波動而蒙受損失，不能說做出錯誤的投資決定就是肆意和輕率地揮霍資產。這不同於賭博。丈夫的投資行為應符合香港政府對此類投資發展的明確鼓勵，2023年6月1日生效的加密貨幣交易所發牌制度就是港府推動這項進展的佐證。

本案清楚揭露：無論任何形式的資產 — 尤其為那些相對較新型的資產，法律從業人員和離婚雙方必須找到合適的方式，準確地揭露其價值。正如其他波動性投資一樣，這些資產的價值將在離婚審訊之時予以考慮。